得之于手 应之于手----------读胡西铭的画 |
西铭先生和我比邻而居,我小他一岁,他却显得比我小好几岁。常常能在院子里碰见他。背个工作包,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笔和颜料,就像电工包里大大小小小的钳子和螺丝刀。他不胖不叟,行动敏捷,走起路来一蹿一蹿,腿是绝对的有劲。我们俩爱开玩笑,有时像小伙伴那样较劲。每问他“去哪儿”?总是很逢勃地走远了。他随和,善良,勤奋,机敏,好交朋友,从来没有见过他无所事事。他不但在长安城里东颠西跑,还隔三差五去外地采风,漂洋过海去澳门看女儿,以一管秃笔写生大地,写生世界。西铭就是这么个不服老也不显老的老头儿。 |
西铭在长安城里以画葡萄著称,人称“葡萄王”,他却总是笑着否认,你且看他画葡萄,下笔果决,干净利索,汁液饱满而又晶莹剔透。不作经营而自有经营,不假思索自在其中。《春花秋实》这一幅,他利用色彩关系----绿色由淡到浓到黑的层次变化,利用笔墨关系----湿笔和枯笔的对照,圆润和拧折的对照,利用形象关系-----秋实(葡萄)、寒梅和春花的映衬,构成了浓郁的意境。他在这里看重的是在关系中呈美,在关系中写出意来。 |
西铭画枯柏,以水润笔,层层积墨,渲化出蓊蓊郁郁的荫盖,显示了生命的渺远繁茂,在《厚土魂》这幅中,他以焦墨勾勒树身,其树也,或躬腰,或远望,或袖手而谈,或侧目而视,有如群老伫立干净土之上,暗传出一种生命深处的苍劲和沉吟。在这里,他看重的是以笔意传境意。以变化的笔墨,从变化的角度,写尽了两个字:魂和境------树之魂和魂之境。 |
西铭画水仙(见《新芽》),又换了路子,竟然以严格的写实、精细的线描,勾勒出丛花,卵石甚至水纹,探索以工笔表现意境的新路。在这幅画里,线描之细,细到花的根髻,细到石的纹路,细到水的倒影。花虽素朴,石却斑斓,水又迷蒙,当然了,画外春意的绚丽怎么能不暗藏其中呢?
艺到精处,几乎全无不可用之材,全无不可用之象,全无不可用之色,全无不可用之笔墨,就这样信手拈来、涉笔成趣,艺术创作竟然是如此这般的神奇啊。作为画家,西铭虽没有走得意忘形的路子,却实在进入了得心应手的妙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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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不能不赞叹他的娴熟,熟到出巧、熟到出彩,但西铭却没有油滑,没有轻佻,他在娴熟的绘制过程中,很少被这样那样的习见、习气、习惯所左右,也尽量不被自己的思维定势、笔墨定势、构图定势所笼罩。在完成繁忙的日常创作时,他一直在题材、画法上谋图对自我的突破。每有心得,便兴高采烈拿来和朋友共享。好几次,他创作了巨幅的欧洲纪行和长卷的红梅傲霜,迫不及待拿来让我看,像孩子那样企盼着听到真践的意见。我总是从这些探索性很强的新作中,清晰地接受到了西铭极富活力的生命创造信息和艺术创造信息。这时候,我会由不得嫉妒他为什么竟会如此永远年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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